霍澜音摸了摸她的脸,温声说:“若有缘呐,兴许后还会再见的。” “真的吗?”小芽子蕴着泪珠儿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真的。”霍澜音认真点头。 小芽子这才真真正正地灿烂笑起来。 冯婶擦去眼角的泪,笑着说:“芽子别着梅姑娘了。都这么晚了,姑娘也该歇着了。明儿个一早就要出发呢。” “哦……”小芽子依依不舍地松开霍澜音。 霍澜音梳洗过后回屋的时候,卫瞻已经躺在了榻上。他枕着自己的胳膊,翘着二郎腿。 霍澜音看了他一眼,心下疑惑,不知道卫瞻在东中时,是否也是这样一副纨绔二子做派。倘若是,他的那些谪仙人好名声又是从何而来?只凭霍澜音眼前所见,实在觉得卫瞻行动间并没有太多身为东太子的得体来。 她熄了灯,在一片漆黑里摩挲着爬上榻。她的膝盖刚抵在榻上,下鞋子。绣花鞋刚刚落在地上,她纤细的身已被卫瞻揽住,带进榻里。 躺下时,霍澜音的身子一僵,又很快放松下来。她攥着身下褥子的手也松开了。 可是她等了又等,卫瞻只是在她身上抱着她。 过去许久,霍澜音怀疑卫瞻就要这样在她身上睡着,才忍不住出声:“殿下?” 卫瞻“嗯”了一声。 “……睡吧?” 卫瞻埋首在霍澜音的颈间,用力地了,恨不得将她的香进体内。他埋首在霍澜音的颈间,使得说话的声音很闷:“泥泥,你可知能令人上瘾的白面儿?” 霍澜音点头:“俞萧玉教过的,罂粟,那是一种令人终生无法摆的毒药。” 卫瞻再次用力了一口。 “我身上的香味儿是幼时治病留下。兴许药方里的确有罂粟?瞧着殿下喜这味道。等后寻到那位给我开方子的云游大夫,让他将药方呈给殿下。” 卫瞻沉声冷哼。 “这味道不过凑合而已,也没那么喜。”他说。 霍澜音知道埋首在她颈间的卫瞻看不见,所以撇了撇嘴。 卫瞻紧接着又说:“孤只是喜泥泥而已。” 霍澜音怔了怔,目光下移,望向伏在她身上的卫瞻。她伸出手去摸卫瞻的头。卫瞻一下子将她的手拍开,恼怒地瞪着她。 霍澜音回瞪他,且将被他拍疼的手放在前,吹了吹。 卫瞻盯着霍澜音鼓起的软腮,他“啧”了一声,握住霍澜音的手腕,亲自给她吹吹。 “不疼了。”霍澜音再一次说:“该睡了。” 卫瞻没理她,他将霍澜音的手抵在前,慢条斯理地亲吻,亲吻她的每一手指,间或轻轻啃咬。 霍澜音被他啃吻得很不自在,想要将手往后缩。 “不要这样了……”她低声说着,终于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藏在了后下。 手指与手背上还残存着卫瞻啃吻过后的酥麻。 卫瞻深了口气,闷声道:“霍澜音,你总得给我点东西咬着吧?” 霍澜音紧紧抿着,在心里无声回——你又不是狗。 卫瞻心里又又躁,恨不得将怀里香软的人生活剥。 但是,他不能。 他觉得这样畏首畏尾的他真的很怂。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在嘴边晃的,他不敢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吃下去。 不要急,慢慢来。 深呼。 卫瞻闭上眼睛克制了一下,翻身在霍澜音身侧躺下。 睡觉! 霍澜音安静地等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去拉被子。 “别动!”卫瞻没好气地嚷。 霍澜音吓了一跳,手中捏着的被角落下去。她身子僵了一下,没理卫瞻,仍旧握起被角,好好整理了一番盖在身上。 嗯,睡觉。 卫瞻的事情,白天已经在丰白城陆续传开。等到了第二,霍澜音跟着卫瞻启程时,整个丰白城的人都知道了。一大早,他们好奇地走出家门,立在出城的道理两旁张望着。 霍澜音坐在马车上,挑开窗前垂帘,望向窗外。 冯家一家四口眼睛的,却努力摆出笑脸,冲霍澜音挥手道别。 书生带着那些霍澜音资助的孩子们也来了,他们远远地目送着马车。 霍澜音心里亦是有些酸涩。 刚做药引时,她在北衍山河中为自己挑了这一城,原以为要在这里平淡过一生,却没有想到不过七个多月,就要离开这里。 一旁的卫瞻对于她的不舍,嗤之以鼻。 卫瞻西行时,慢悠悠地,仿若游山玩水。此番回京,却是快马加鞭。霍平疆亲自护送,令人闻风丧胆的玄甲兵整齐划一地跟在其后。 眨眼,就是一个月。 快到京城时,队伍停了下来。 纪雅云风尘仆仆赶来。 纪雅云一身狈,脸上的妆也哭花了。她哭着说:“让之哥哥,我不要嫁给二殿下!就算是抗旨!就算是和家里断绝关系,也不嫁!呜呜呜……” 霍澜音将垂帘挑起,略有些惊讶与好奇地打量着纪雅云。 第112章 纪雅云个子矮矮,长得很娇小。澄澈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天真稚气。一看就是被家里从小娇养着的。虽然她风尘仆仆,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可是掩不住她身上华贵的衣料,也掩不住她天生的娇贵。 霍澜音的视线上移,瞥了一眼她发间的玉石。她身上戴了不少首饰,无一不价值连城。 霍澜音匆匆扫了一眼有了个印象和判断,她放下垂帘,刚要侧转过身坐正,卫瞻凑过来,他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低声问:“她好看吗?” “好看。”霍澜音如实说。 卫瞻挑起眼睛看霍澜音,又问:“那你和她谁好看?” “那自然是我更好看一些。”霍澜音再一次实话实话。她说得光明磊落,不虚假谦虚,也不因为这么说而不好意思。 卫瞻轻笑了一声。 “那个小麻烦鬼就给泥泥了,相信泥泥能处理好。”卫瞻摸了摸霍澜音的头。 “啊?” 霍澜音还没反应过来呢,卫瞻已经推开了马车门,跳了下去。 霍澜音身子微微前倾,目光追随着卫瞻的背影。 纪雅云见卫瞻下马车,她小跑着追过来,却也不敢拦卫瞻的路,只停在距离卫瞻三五步的地方,小声哽咽着喊:“太子哥哥……” 经过纪雅云身侧,卫瞻略微颔首,收拾视线,继续往前走,到了霍平疆身边,翻身上马。 纪雅云望着卫瞻坐在马背上的背影,委屈地了鼻子。 霍澜音急忙掀开窗边的垂帘,掀开垂帘,朝外面的一个士兵招手,低了声音询问:“这位可是纪家姑娘?” 小士兵冷不丁这么近距离看见霍澜音,被惊得恍恍惚惚。他点头,有些结巴:“是、是纪家的姑娘,大殿下亲舅舅的掌上明珠。” 明明说一个“是”字就可以,可小士兵忍不住多说了些,只为多和霍澜音说上两句话。然而霍澜音很快放下了垂帘,随风晃动的垂帘遮了她的容颜,小士兵眸中黯然。 霍澜音本已从纪雅云的话中猜出了她的身份,又从士兵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她从车厢里探身,温声开口:“纪姑娘,路上颠簸,请上马车。” 纪雅云正眼巴巴望着卫瞻的背影委屈着,忽然听见女子的声音,她转过头来,茫然地望向霍澜音。 将要上午,光有些晃眼,纪雅云有些看不清刚好逆着光的霍澜音的容貌。她迟疑地问:“你是太子哥哥的婢女?” 霍澜音轻轻摇头,却也不解释。 纪雅云皱起眉,后知后觉明白了。 “那好吧。”她嘟囔一声,踩着侍卫放下的脚凳上马车。她一脚踏上马车时,前面的马忽然往前走了一步,纪雅云叫了一声,身子朝一侧栽歪。 霍澜音及时拉了她一把。 “纪姑娘,当心。” 天上的云悠悠飘着,刚好遮了烈,没有逆眼的光,纪雅云一下子看清了霍澜音的脸。 她看呆了一瞬,连原本要说什么话都忘了。 “纪姑娘?” 纪雅云回过神来。她进了车厢,在霍澜音对面的长凳坐下。她身后跟着的小丫鬟弯心也要上来。可是纪雅云看了一眼车厢里只有霍澜音一个人,她让弯心不要上来。 “那奴婢去哪儿啊?”弯心询问。 纪雅云“咦”了一声。一般出行,主子坐前面的马车,丫鬟婆子小厮会坐在后面的马车里,也是看管着后面马车里放着的行囊。 可是纪雅云记得刚刚并没看见后面还有一辆马车跟着。她瞥向霍澜音,问:“你没带丫鬟?” “带了,她骑马。” 纪雅云转头瞪向弯心。弯心揪着眉头,连连摆手,心虚地小声说:“奴婢不会骑马……” 不得已,弯心还是跟着上了马车,坐在角落里。 纪雅云直杆,十足名媛的端庄坐姿。只是,她总忍不住去偷看霍澜音。 不对呀,为什么要偷看?纪雅云想明白了,本没有偷看的必要,于是她光明正大地上上下下打量着霍澜音。 霍澜音今穿着冯婶给她制的那身襦裙。冯婶说得谦逊,可她做这套裙子的确是花了心思的。虽然料子算不得上乘,却也漂亮得紧。以蒲荷为意。米白的上襦,搭着艾绿罩纱的齐下裙。薄薄的艾绿覆在柔软的米白里裙上。随着霍澜音的动作,艾绿的轻纱如水动,上面的蒲荷相映,若隐若现。口宽带和上襦的宽袖上绣着粉的荷,为这身素雅的裙装了几分柔软。 长长的墨绿系带垂落,厚重的料子又将她前的粉意了,多了几分婉约端庄。 纪雅云问:“你的衣服是哪里的绣娘做的?” 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