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自己去争取,而不是由她送到他手里。那不可能。 玉咬了咬牙,“大伯母,你为什么不愿意把皇位传给四哥,他的能力和人品都是顶尖的。” 林云舒理所当然道,“天皇肯吗?” 说到底天皇是这年代的人,哪怕他拥有前世一大半的记忆,也改不了他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天皇怎么可能会让皇位姓顾呢? 玉低眉想了一会儿竟觉得很有道理。 要是那心狠的人为了自己的儿子说不定会把天皇毒死,但大伯母为人磊落,必定不会谋杀亲夫。 她们算是白担心了。 登基大典很快举行。天皇身体不适,退位让贤。 天后登基称帝,成为一千多年封建王朝的第一位女皇。 一般新帝登基要么大赦天下要么加试恩科。但林云舒没有,她直接免一年农税。此举更得百姓心意,无数百姓称赞她是为民的好皇帝。 而她登基后的头一件事就是让太后和文王为先帝守黄陵。 此举是强制执行,哪怕两人都不是很情愿,但皇命难为。抗旨不尊的下场就是死,两人都是贪生怕死之人,很快就屈从了。 贵妃没有子嗣,直接被送去皇家寺院出家。 女皇雷霆手段把刘尚书吓得半死,担心陛下找自己麻烦,很快上折子致仕。 女皇连开口挽留都没有,直接批准了。原本想老账新账一起算,没想到他这么怂,连官位都不要,直接认输了。 本着不滥杀无辜,林云舒最终还是放过了刘尚书。 转眼过去了五年。这五年里,天皇身体不见好转。林云舒处理政事从一开始的劳心劳力,到后来的游刃有余,现在也能 出时间来陪陪天皇,和他说说话,哪怕他大多时间都是睡着,也不妨碍她把事情说给他听。 这天林云舒刚说完,天皇从昏睡中醒来,身体很是虚弱, 神也不太好。 林云舒心里狂跳,连连招太医会诊。 这五年里,郎中看了无数个,可没有一人能有把握救他。 林云舒每次看他发病,总会担心他下一秒就要离开。 这次更加凶险,天皇脸 苍白,像从噩梦中醒来似的。 林云舒扶着他,给他不停擦干,“你怎么了?为什么 这么多的汗?” 天皇握住林云舒的手,“我又梦到你了,我梦到你被坏人袭击,死在家里,鲜血染红了地板。你说人有没有前世今生?” 林云舒没想到他连这都能梦到。临死前最后一幕,她无数次从梦中惊醒。生命戛然而止的时候,你会后悔做多事情。 她后悔的也有很多,没有机会孝顺父母,没有好好陪他。 林云舒握住他的手,泣不成声,“那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要一辈子保护我。” 天皇虚弱无力,想抬手替她擦泪都办不到。 太医跪在 边,无声摇头。寝室里无数个太监 女,没有一个敢出声。 林云舒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就在这时,从外头冲进一个太监,跪倒就拜,“陛下,外头有个游方郎中说可以治天皇的病。” 太医谁也不敢说什么。这时候能有一个替死鬼,是他们的福不是祸。 林云舒刚刚还陷入绝境的心立刻燃烧起来,“快快有请。”担心下头的人死脑筋让郎中实行三步一跪的礼仪。直接让知雨把龙撵派过去接人。 大家谁也不敢说“这不合礼仪”,生怕一会天皇有个好歹,陛下把火撒在他们头上。 郎中很快带过来了。 面 红润,长长的白胡须,猜不出年龄到底有多大。 只是林云舒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可又不记得在何处见过。 “快治吧。”林云舒也顾不得多想,直接吩咐他。 郎中不紧不慢上前把脉,而后从自己的药箱拿出一个白瓷瓶,里面倒出一颗药丸,“陛下,这是草民祖传秘方,包治百病,仅此一颗,只要吃下,保准药到病除。” 林云舒听着这话总觉得像卖假药的,可是天皇已经病入膏肓,不吃这药也许能熬一晚,但是吃了,也许能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林云舒闭了闭眼,“喂吧。” 郎中点头哈 ,“陛下好气魄。” 太医们齐齐呲牙,这莫不是个傻子吧?居然还有心情拍马 。 天皇要是吃了你的药没用,你可就要身手异处了。不过太医们谁也没有开口,静静地看着他把药化开,用水送服。 第146章 天皇浑身没有力气,嘴微微张着,药碗贴进他嘴边,几乎有一半药顺着嘴边 下去。 郎中心疼得不行,立刻喊 女要勺子,一点一点喂了下去,边喂边道,“只此一颗,洒了效果不一定会好。” 林云舒坐在 沿,看着他将一碗药水喂了一干二净。 喂完后,郎中大汗淋漓,将空碗 给 女,也没起来,反而一直跪在 沿,死死盯着天皇的脸颊看。 屋里其他人也都看着,心思各异。 时间一点点下去,直到过了两刻钟,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天皇终于动了动嘴 ,睁开眼睛,而后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侧身趴到在 沿,整个人呕了下去。 郎中慌忙躲闪,有眼急手快的 女拿痰盂去接, 本来不及。 今天吃过的一点粥全部吐完。 空气中飘 一股酸臭味儿,但天皇却不知疲倦,一下接一下地吐。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在吐啊?”照理说天皇终于睁开,林云舒应该高兴,可他吐了这么多回,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太医们也不敢上前把脉。 天皇把昨天的隔夜饭都吐出来,哪怕肚子里已经吐不出来东西了,他仍旧还在呕。 郎中擦了擦汗,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却斩钉截铁道,“吐了就会好的。” 林云舒拍着他的背,又不敢用力拍,一叠声吩咐 女端温开水过来。 天皇却没时间喝,一直干呕。 就在大家等得两腿发麻,天皇终于从嘴里吐出一只黑 的虫子。 “这是蛊虫?” 张川乌早些年为天皇诊过脉,断定过他身上中的是子母蛊。这种蛊虫以 食人的 血为生,又不惧怕胃酸,血 中有奇毒,发动的时候,让人痛不 生,恨不得当场死去。 想想天皇武人出身,身体一直壮硕,可自打发病,躺在病 上,人已经瘦成皮包骨了。 听说这种蛊虫进入人的脑子就是油尽灯枯的时候。 他们这些年也不是没想过法子把蛊虫 出来,但都不得其法。 没想到竟被一个游方郎中治好了,众人越看越心惊,纷纷好奇刚刚服的到底是什么药。 相比太医们的好奇心,林云舒更多的是高兴,“这虫子出来了,是不是就代表能活了?” 郎中上前答道,“还有一只,很快就会出来的。” 又等了一会儿,天皇又吐出一只。 两只蛊虫一大一小,一胖一瘦。 郎中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把蛊虫引进瓶子里。 天皇累倒在 上,再度昏 过去。 林云舒立刻让位置出来,让郎中过来把脉。 郎中看了看太医,“蛊毒已经消了,草民一人说了不算,不如让太医们把把脉,也让他们长长见识。” 众位太医看了他一眼,见女皇似乎抬了抬手,不敢怠慢,接二连三上去把脉。 太医把过后,齐声跪倒在地,“回陛下的话,天皇体内蛊毒已消,但身体身受蛊毒多年侵害,还需好生将养。” 林云舒无声 出泪来,这就是说他真的好了。好像梦一样,连张川乌都没法治的毒竟叫一个游方郎中治好了? 她让医正留在旁边看着天皇,又留了几位太监和 女在寝室,其他人全部退了出来。 重新梳洗换装,出来后又是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让人不敢直视她的容颜。 “朕早年就发下圣旨,如果有人能解了天皇身上的毒,就赐他候爵。朕拟了几个名字,你选一选吧。” 知雨捧着天后刚刚想到的几个封号,郎中也不接,跪倒在地,“陛下,草民不知能否换个要求?” 林云舒微怔,这古人最是看中这些,他居然不要?她突然来了几分兴致,抬了抬手,知雨退下。 “你说说看。” 也没说答应,总归得听听他的要求合不合理。 郎中撕掉他脸上的长胡须和眉 , 出一张三十来岁的脸。 “你是陆时秋?你不是在盐俭县吗?怎么跑到京城来了?”林云舒脸上难掩惊讶。刚刚她就觉得这张脸有几分 悉,面 红润,皮肤光滑没什么皱纹,但却留着白胡子。诡异的看不出他的年纪。却没想到是陆时秋。 “微臣小时候在海岛上遇过一个苗疆老妇人,跟她学了点医术。当时也没当一回事,自打五年前,听说天皇得了子母蛊的毒,微臣就把秘方翻了出来,发现真是子母蛊的毒。”说完,他还呈上那秘方,“没想到真的把天皇治好了。” 他又郑重磕了几个头,“草民只是一时情急,才欺君罔上,请陛下恕罪。” 林云舒倒是没计较这些,接过知雨呈上来的药方,看得出来这药方的材质有些年头了,但是苗疆人为什么要用汉字呢?苗疆不是有文字吗? 她这边还在腹诽着,陆时秋脸 却不好了,整个人抖成风中树叶。 破绽百出,林云舒也不计较这些他为何要撒谎,左右天皇身上的毒确实解了,“朕恕你无罪,你有要求只管提吧?” 陆时秋终于不抖了,一抬头对上女皇那双含笑的眼睛,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道,“草民想在各地都建座育婴堂。肯求陛下为育婴堂慷慨解囊。” 林云舒:“……” 头一回见到要钱要得这么清新 俗的。 不过这条很合她心意,“你为何要建育婴堂。” 陆时秋沉默好一会儿才道,“草民自小生活在农村,知道许多人家生下女婴都会溺死,草民自那时就发下宏愿,要建座育婴堂,收天下女婴,给她们一条活路。” 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