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别不信,秦大姑娘是真有本事。”冯靖道。 有人问:“秦大姑娘是哪个道观的仙姑?” “是我们永宁侯、老侯爷家的长孙女,”冯靖道,“她随一位仙姑修行多年,去年秋天才回到京城里。” “你说她有本事,怎么个本事法?” 冯靖道:“我说两件事吧。 一是,有一 细要陷害永宁侯的长孙,就是我们秦副将的长子。 那 细做一道士装扮,污蔑秦公子强抢民女,说他手里一张定身符,靠把秦公子定住才把人擒获了。 我那时还在赤衣卫当差,我们几人赶到时,你们猜怎么着? 一群老百姓,把那 细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见我们来了,他们急着跟我们说,那妖道的话信不得。 秦大姑娘与那妖道斗法,那什么定身符,在秦公子身上 本没有效果,因为那几天,大姑娘为了修行,总让秦公子喝符方,什么符纸对秦公子都不好使。 连秦大姑娘自己拿来玩的笑符,贴谁谁笑得打滚,贴秦公子身上,还是面无表情。” 冯靖连说带比划,把那 状况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兵士们瞪大了眼睛。 道家斗法,戏台上、茶博士口中,听过一些,可真没有遇见过。 有人问:“真的假的?” “我亲身经历的,还能有假?”冯靖认真极了,“还有一事,就是、就是大殿下薨逝前了。” 事关已故的大殿下,冯靖不再手舞足蹈,连语气都沉了下来。 “大殿下当时已经昏睡了几 了,太医们束手无策,皇后娘娘听说秦大姑娘有救人生死的仙丹,求她能赠一颗,”冯靖叹道,“秦姑娘去看了殿下状况。 殿下是寿数已尽,生死簿上写好了的,谁也不能跟鬼差抢人。 秦姑娘也不能,但那颗仙丹能让大殿下醒过来。 虽然是回光返照,不过,能好好与娘娘、与皇上道别,把当儿子的对父母的不舍、不孝都说完,再咽气,也算 藉了。” 生而为人,谁没有父母? 不孝有很多种,他们这样远离家乡、父母,把脑袋系在 上拼搏的兵士,整 让父母提心吊胆,其实也是不孝。 设身处地想一想,最后时候,能好好与父母说说话,是幸运、也是福气了。 谁也不愿意带着一肚子的牵挂上路。 他们上阵之前,都会给家里人留下几句话。 能写字的,自己写下来,大字不识的,找相 的帮忙写。 装入信封后,全部 给飞门关里的官员,若是活着回来了,把信取回来,若是回不来,清点了名册后,由驿官送回家乡去…… 大伙儿都是这么做的,自然也能明白“回光返照”对大殿下、皇后与皇上意味着什么。 再高贵的身份,说到底也是儿子、父母。 秦大姑娘给的那颗仙丹,功德无量。 所有人都在思索着,冯靖见状,抿了下 。 生死沉了些,让人不由自主就沉默了。 他是不是应该先讲大殿下,再讲那妖道? 斗法那段,热闹些,能让氛围热络起来。 怪他。 顺序没有选好。 “我真不是胡说,”冯靖打起 神,赶紧找补,“不信你们问黄逸,秦大姑娘给大殿下送丹药那天,他在御前当差,他也在场。让他来说说。” 话音落下,一时间,无数道目光落到了黄逸身上。 第209章 神兵天降 黄逸摸了摸下巴。 自打投军来,都是军中兵士,大家名字相称。 除了偶尔打趣揶揄,很少有人叫他“黄公子”。 只冯靖经常改不过来,他以前“黄侍卫”、“黄公子”叫惯了,直呼大名时,少不得要打个结巴。 今儿稀奇,人一着急起来,这不就不结巴了嘛。 不过,此时此刻,黄逸更重要的是给林繁捧场子。 “确有其事,”黄逸接了话过去,“要不是太医们一点办法都找不到,皇后娘娘也不会想到求助道家。 对了,当时,廖大人也是诊治大殿下的其中一位太医。 真这么好奇的话,等我们打完这一仗,回到飞门关里,你们找廖大人仔细问问。” “没错没错!”冯靖忙道,“等回了飞门关,我跟你们一块去,让廖大人好好说说。 对了,我还听说,廖大人特别喜 秦大姑娘画的平安符。 之前军中遇着他,我说他 神特别好,他说是平安符的功劳。” “这事儿,我好像也有耳闻,”忽然间,另有一人开了口,“我先前胳膊受伤,去寻军医,廖大人也在,正与军医切磋医术。军医说廖大人的气 不像一个长途跋涉后的老人,他说他贴着符纸。” “是符纸的功效?”有人奇道,“我还以为是他老大人身子骨强健呢。整 在营里走来走去,健步如飞,上下城墙也不 大气。” 京中斗法,大殿下的回光返照,听着是很厉害,但大伙儿没有见着。 但廖太医这人,自打到了飞门关后,经常溜达来溜达去,几乎人人都认识他。 尤其是一些有旧伤在身,军医看顾后效果一般的,厚着脸皮去请廖太医想想办法,自然都见识过老人家蓬 的劲儿。 原以为是医者懂养生,原来,还有这一番内情。 这么一想,众人纷纷低头,看向手中分到的两张符纸。 薄薄的,线条看不懂,字就更不认识了。 但是,那明黄 的纸,耀眼极了,仿佛闪耀着金光。 名为“疾风”的符,贴在马上、贴在身上,一定能保佑他们策马冲下悬崖、杀穿西凉敌帐吧! 悬崖再高再险, 给风,不就是一眨眼的事? 再说了,定国公也贴上了。 这种突袭战,风险是一样的,甚至,冲在最前头的,更危险些。 定国公这么自信,他要一往无前,他们又为何要胆怯、认定了自己一定下不去? “冲!”一人低吼着,把符纸反手拍在了肩膀上。 没有浆糊,没有任何粘合,那张光滑的符纸就这么贴在了甲衣上,饶是山上风紧,也没有被吹走。 大伙儿眼睛又是一亮。 一时间,“冲!”的低吼声此起彼落。 符纸被拍在了肩上、 口、胳膊上,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却依旧没有离开它们的主人。 眼前的这一幕,让林繁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阿鸾若是知道他是这么用符纸的,不晓得会怎么说呢。 应该,也会笑吧。 她若是知道,她辛苦多 画的符纸,贴在了大周的兵士们身上,带给他们无穷的勇气与力量,助他们奇袭西凉,她一定会高兴的。 这一段经历,等到他再见到她的时候,他要仔仔细细地说给她听。 晨光更明了些。 确定都准备好了之后,林繁站在崖上,点燃信号。 笔直而起,到半空中散开,短短一瞬,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底下的玉沙口,因着角度原因,即便是高抬着脑袋,也不可能看到崖顶直起直散的信号。 而远处其他地方,除非一直盯着崖顶方向看的,否则几乎不可能注意到。 即便有斥候察觉到了,一来,很难确定是否看错了,二来,他身处能看到的位置,便来不及回禀大帐。 真切看到这信号的,只有大周。 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辰,冯仲就一直在等林繁到位的信号。 高高的塔楼上,兵士死死盯着崖壁方向,直到看到那与晨光融在一起,一闪而过的信号,他赶紧俯下身往下喊话。 冯仲双手紧紧握拳。 很好! 林繁带领着那一队人,绕过了西凉斥候,成功抵达了。 固安穿着沉沉的铠甲,提着长刀,走到冯仲边上。 冯仲朝他点了点头:“准备出发!” 营寨大开, 固安骑马、领兵而出,鼓声阵阵如雷鸣。 距离玉沙口不远,他停住了马。 深 一口气,声如洪钟。 “老子从飞门关出来了,” 固安一字一字,仰天道,“尔等西凉鞑子,敢出玉沙口否?” 战鼓声中,大周兵士异口同声。 “敢出否?”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