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黄太师和范太保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心思都分摊到那些上头去了,政务必然会有耽搁。 大周幅员辽阔,各级官员行事按部就班,上头有他和太保大人掌着,短时间内,出不了大岔子。 时间久些,也就是蜿蜒中前进,大方向上能控住。 但是,这始终不是什么长久之策。 迟早得拉回正路上来。 而且,越快越好。 偏偏这个节奏与速度,不掌握在他和范太保手中,还得看林繁与永宁侯。 就因着记挂这些,哪怕黄太师看清了、也决定了自己要走的路,他还是在短短不足一月的时间里,愁得头上难寻一两 黑发。 如今,几乎是一头银白了。 对镜自照时,黄太师颇不习惯,转念想想,他这么个身份,朝中出了如此大的变故,若还老神在在、没点儿起伏,才显得怪。 这么一副 劳心 的老迈相,丑是丑了点,倒也很适合他。 至于范太保 那人是几十年如一 的慢 。 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了。 这段时间,衙门依旧没有找到徐公公的下落,包括那 失踪的李生等混混一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衙门几乎把西四胡同翻过来,可那夜的雨太大了,什么线索都寻不到。 常宁 的走水亦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天雷之说,太过难听,往外说时,都道是有耗子打翻了灯台,才会燃起大火。 没有任何进展,朝中又各执一词,皇上的心境如何,黄太师一想就知道。 今儿倒是有进展了。 祁 府的折子毫无疑问能打破平衡,但显然,皇上高兴不到哪儿去。 折子递进 之前,黄太师已经看过了。 平 长公主出现在了祁 城,说她被永宁侯府与定国公府胁迫,她无缘无故不可能造反,甚至还问唐筹要兵,急得唐筹只能上书请旨。 这折子上的说辞,在不清楚内情的人眼里,可以成为林、秦两家造反的铁证了。 那些至今不相信永宁侯会背叛大周的人,看了这封折子,也只能闭嘴。 哪怕心里想着“恐有隐情”,起码嘴上要老实许多。 可是,他和范太保知道内情。 皇上更是一清二楚。 平 长公主会受胁迫? 她不止会造反,还造得有理有据。 她从京中消失,出现在祁 ,一定有她的目的。 她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把皇上拉下龙椅,让林繁坐上去。 唐筹当然不敢胡说八道,可唐筹架不住长公主胡说八道。 让皇上用长公主胡说八道编出来的故事,去做林、秦两家造反的铁证,这就像是皇上得了一场重病,治病的药引是一碗活虫子,皇上不吃,病得难受,皇上吃下去,恶心得够呛。 黄太师设身处地想想,这事儿搁在他自己身上,都得拧鼻子,更何况是皇上这 子 皇上确实气闷极了。 好一个赵瑰! 这二十年,他这位皇姐收敛了全部的锋芒。 很少 友出行,大部分时间都在长公主府中,只进 拜见皇太后。 以至于,他都习惯了她现在的模样。 以至于,他也忘了,曾经的赵瑰,是怎样凌厉的一个人。 赵瑰她装了二十年的老实人,现在不装了,在祁 府衙里的那个她,才是真正的她。 从折子里抬起头来,皇上 着脾气,道:“让人把平 带回来。” 黄太师摸着胡子。 这个“带”字,就很有意思了。 黄太师直接问道:“如何带回来?还请皇上明示。” 皇上的眼神一沉。 黄太师只当没看到,继续絮絮叨叨:“照这折子上的说法,长公主并非逆贼,京中只能请,而不是 。请她回京,仪仗如何安排?” 皇上气得嘴角 了 。 就赵瑰还不是反贼?她都把反贼两字,贴在脑门上了! 可这话,与黄太师说也没用。 他不可能告诉老太师,赵瑰等了二十年,等到了亲生侄儿长大,等到了他能手握兵权。 “朕” 皇上思索着,还没拿定主意,外头通传,皇太后来了。 “请母后回去,”皇上道,“朕正与太师议事,晚些在去慈宁 。” 不等纪公公出去劝,皇太后已经大步进来了。 “正好,哀家也有事与皇上、太师商议。”皇太后道。 如此强势的态度让皇上不 极了,又不能把进来的皇太后赶出去,他只能冲纪公公摆了摆手。 纪公公领人退了出去。 皇太后这才道:“哀家听说,平 在祁 了?” 此话一出,黄太师稍 意外,再一想,也通透了。 祁 是颜氏的老家。 长公主在祁 现身,唐筹急急送折子进京,颜氏族中又岂会没人禀报皇太后? 第292章 就是一出戏 黄太师的视线,不动声 地落在了折子上。 颜氏族中不止报了,走得还是驿馆千里加急的路子。 折子什么时候送到千步廊,消息也是什么时候送到辅国公府。 黄太师送折子到御前,辅国公府递信到慈宁 。 所以,御书房里正商量着,皇太后就正好赶上了。 很及时,也很犯皇上的忌讳。 以黄太师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此刻,心情只怕比之前看着药引子还要糟。 颜氏一族如此行事,犯忌讳。 皇太后急切 手,皇上束手束脚。 这对母子之间,少不得还再争执。 皇太后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 她清楚极了,可她不得不走这一趟。 先前的“惨败”,来自于皇上的自作主张。 没有与她商量,把她瞒在鼓里,更要命的是,去办事的还是徐公公。 三司与京兆衙门调查出来的那些状况摆到慈宁 里时,皇太后险些一口气仰过去。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办事的“人才”! 想设伏,竟然临时找混混。 真亏徐六想得出来! 简直不知所谓! 皇太后为此在慈宁 里,缓了大半 都没缓过来。 皇上身边,出主意的邓国师靠不住,办事情的徐六也靠不住。 出事后,邓国师眼看着是稍稍老实了些,顶替了徐六的纪公公却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起码,在皇太后看来,和她身边教出来的 人比,差远了。 这让皇太后如何放心? 皇上是她的儿子,她养育他、扶他坐上龙椅。 儿子长大了,翅膀大了,不希望她再管这管那,这确实让她十分寒心。 可是,再是难过,再是心寒,她也不能真的不管。 要不然,皇上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让人去把平 接回来,”皇太后道,“她还是长公主,该有的仪仗不能少。” 皇上皱起眉头:“母后难道认为,她会乖乖回京来?” 他不傻,赵瑰也不傻。 母后凭什么认为赵瑰会听话?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