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双手.进兜里:“我先走了。”看一眼宋焰,“你好好休息,别讲太多话。” 宋焰:“……” 陆捷:“……” 许沁走了,陆捷摸摸鼻子:“我太动了。” 宋焰把这事儿撂了过去,说:“你小子,好久不见。” 陆捷听言一顿,眼睛有些润,说:“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哪里会想到能在这地方见着面。当年……”他话问到一半,卡了壳,那不光彩的晦涩过往,此时此地不该提及, “你——” 他上下打量宋焰,转移了话题,“这是怎么了?也来救灾?伤得重不?” 宋焰显然比他沉稳冷静得多,他淡笑看着他,答:“余震,被房梁砸了。” “不严重吧?” “死不了。” 陆捷点点头,顺口便问:“你在哪个部队?” “消防员。”宋焰说。 陆捷面稍稍吃惊,迟疑一两秒了,问:“当年——”他话问一半,看宋焰态度。 宋焰扯起角笑一笑,风淡云轻,摇了摇头:“过去了。” 他不愿多提,陆捷便搁下不问了。男人都好面子,对再亲的人也有不愿揭开的疤。 陆捷看一眼门口,许沁离开的方向,此刻已空空无人。有一瞬,他差点儿口而出:刚才那位呢,也过去了? 可他没有。 或许隐约意识到,这话问出便是刀。 当年两人是真的亲,此刻见到也是真的喜,可这么多年横亘在岁月里的,也是真真实实的无奈。 陆捷叹了口气,突然间有些伤,为各自的命运。 他回头看宋焰。 病上,宋焰正盯着他的军装看,被发现了,问:“装甲部队?” 陆捷:“诶。” 宋焰笑了一下:“你小子穿这身,好看。” 陆捷也笑了起来,笑得有点心酸。 留给他们叙旧的时间不多,间的对讲机响起来,上级下达了命令。 陆捷得走了:“把你联系方式给我。” 宋焰报了部门,电话号码。陆捷也换信息:“以后咱再联系。一定联系。” 宋焰:“行。” 陆捷匆匆走了,病房回归安静。 宋焰躺在上,手里握着那暖烫的玻璃瓶子。他望着天花板,眼神放空了。陆捷的突然出来把他封存的过去拉开了一道小口子。 身体依然疼痛虚弱,人也昏昏沉沉,再次陷入昏睡之际,思绪却不经意飞去了远方。 这次地震,似乎各路的军人都来了,空降兵,特种兵,炮兵,装甲兵…… 在救人的间隙,他也会无意识留意身边擦肩而过的其他军人。 毕竟,那段子,他虽从不回想,却也一刻不曾遗忘。 当年,军校读到一半,他主动申请进军队历练,老师说他有志气有想法,可得知他要去边境特种部队时,又劝他,想升官去普通部队镀镀金就够了,边境太苦,不是人去的地儿。 那时他野心太大,做梦都想着出人头地,看一眼她的照片人就快疯掉。 他要的不是镀金,是真金。 去了才知真不是人待的地儿。 训练18小时只是基础,负重拉链30公里也只算小菜一碟,13小时扛原木行军,10公里涉水涉泥,再脏再臭的水往鼻子里灌也不吭声,全身泡皱皮第二天还得继续。 更别说极限搏击一个个打得比黑市拳击还惨,高塔垂降高空跳伞教练直接拿脚把人往下踹,耐力训练人捆了手脚就扔水里。休息时玩击鼓传花,拿真手榴弹传。砖头也是真往人头上砸。 冒发烧蹭破皮肿了扭了都不是伤,上阵了照样往死里。 一个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被折磨得成天惨叫不断,哭爹喊娘,骂先人骂祖宗,什么脏话都往外飚。 宋焰不知道那些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每一天都觉得每分每秒被拉得无限痛苦漫长,像是在地狱里被油炸煎熬的厉鬼。 有次做反刑讯训练,教官供他,皮鞭,电击,一针管的毒.药往手臂里注,人窒息搐得生不如死。他是真受不了了,真哭了,嚎啕大哭,哭得眼睛都快渗出血来。 最后还是咬死地熬过去了。成了那批学员里最优秀的一个。 要不是想着她…… 要不是为了回去见她,光明正大地去见她……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