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为高琛守灵的最后一晚,明天就是下葬的子。 高澄来到灵堂时,场间不止元季、高睿母子,高洋夫妇与二姐儿。 甚至才两岁的高浚、高淹也被娘抱了过来。 高澄又问了元季,再与高洋夫妇、二姐儿寒暄几句后,才抱了高浚跪坐在灵前。 高洋望着高澄轻捏着高浚粉的脸颊,那由衷的笑容让他觉刺眼:明明那就是个野种而已! 王氏新寡嫁入高府,之后又生下高浚,两个期做不得假,关于高浚究竟是不是高家血脉众说纷纭。 若不是高澄年纪尚浅,并且与王氏之前没有集,凭他对高浚的态度,肯定要有人怀疑高养的不是儿子,而是孙子。 高洋暗自嫉妒的时候,高澄将目光从怀中高浚嘟嘟的脸上移开,望向高洋夫妇,问道: “叔父下葬后,你就要与我同去洛,行装可收拾好了没?” 趁着这个机会,高澄才认真看了一眼弟妹。 刘氏年岁稍长于高洋,容貌姣好,高澄放下心来: ‘为你侯尼于找了个漂亮媳妇,也算对得起你了。’ 高洋没有言语,刘氏疑惑的看着他,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高洋才开口道: “已经收拾妥当了。” “那就好。” 高澄闻言颔首。 向西斜,夜幕降临,高澄命娘将高浚、高淹抱回王府,又打发刘氏与二姐儿一起回去,让元季抱着高睿回屋歇息。 只留了他与高洋两人为叔父守灵。 第一百二十七章 高心忧 屋外,晚秋。月皎洁,却不断有冷风吹进灵堂。 高洋年纪还小,跪了一会就昏昏睡,高澄看到后,起身说道: “若是累了就睡一会,我去为你拿被子。” 高洋看着他走开,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高澄才走到回廊,就撞见元季抱了两薄被过来。 “天冷了,我担心你们兄弟受寒。” 元季笑道,一双眼睛眯成月牙形状。 高澄接过两被子,说道: “多谢婶婶挂念。” 正要离开,又回身再道谢一句: “昨夜多谢婶婶为我被。” 元季闻言,连忙摆手道: “是我该谢谢你,若不是有你,我与睿儿从此再不能相见。” 高澄看着眼前这位小婶,她很年轻,年轻的有些过分。 十四岁嫁给高琛,生子却即遭丧夫的她,如今也才十六。 另一时空,高睿刚月就被高抱走,由小妾游氏抚养,一直到四岁才由外人说漏嘴,得知自己并非游氏之子。 苦苦哀求高,才得以破例让元季来一次渤海王府,让她们母子相见。 但也只是破例而已,元季在孤独中煎熬、苦盼了十年,年仅二十六岁便香消玉殒。 出于对这位小婶悲惨遭遇的同情,高澄昨才会选择帮她留住高睿。 “婶婶今后如有难处,尽管遣人与澄相告,力所能及,澄不会推辞。” 高澄朝她笑道。 “往后安心教养睿儿,虽是孤儿寡母,有高王与……” 元季顿了一下,低下头,视线望着脚尖继续道: “与子惠看护,想来也不会有人为难。” “我自然会护着婶婶。” 又见元季衣裳单薄,高澄劝道: “天气凉,夜也深,婶婶还是早些回屋安睡。” 元季点依言与他道别。 高澄抱了被子回灵堂时,高洋似乎已经睡去。 为高洋上一被子,他的眼皮微微颤动。 高澄没有察觉,他继续跪坐在灵堂守夜。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高澄原以为是元季,循声望去,走进来的却是他的父亲高。 高紧挨着高澄坐下,与他缅怀起高琛儿时的趣事,讲到动容处,总要低头用衣袖拭泪。 说了很多,也说了许久,高望着躺在地上背向他们的高洋,对高澄告诫道: “为父失手打死了你们叔父,如今痛彻心扉,肝肠寸断,深恐九泉之下被父亲责问。 “阿惠,你要以我为戒,绝不能重蹈为父的错事。” 高澄也向高表态: “孩儿会照顾好弟弟们,父王莫要担心。” 人的心境总会随着一些重大变故而产生变化。 失手打死高琛后,高越发看重自己子嗣彼此间的关系。 他不是瞎子,高澄与高洋的疏远都看在眼里,自以为明白其中缘由,无非猜忌而已。 所以今夜才会来到灵堂与高澄缅怀过往。 又与高澄言语许久,高起身离开,高澄随行相送。 送到府门外,高突然让护卫退开,对高澄道: “晋乐其实很聪明。” 晋乐是高洋的名,高澄心中了然,此时唤起名,便是要为以父兄的角度去谈论高洋。 “孩儿明白。” 高注视着高澄,说道: “他将来可以帮你,亲兄弟总比外人可信。” 高澄着高的目光,没有退缩: “孩儿会防他,但不会害他。” “为父给了你很多,阿惠的世子之位无可动摇,你无需猜忌晋乐。”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