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拜托你陪她走过最难熬的子。” 南燃难以置信地后退一步,怀疑自己长了一个假耳朵。 李锦屏继续说,“我会准备为你们准备好一笔钱,也会给你们留下足够的人手……” 南燃猝然打断她的话,眼神发狠道:“闭嘴!你在嘱托后事?托孤?李锦屏,我拜托你搞搞清楚,现在你刚醒来,柳思南在外面高兴得跟个傻子一样心盼着你醒过来跟她过子,你在干什么,托付后事?” “不然我该怎么办,”李锦屏眼中盛淡淡的悲伤与不舍,“如果可以,我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我想和思南相伴很长很长的时间。” “可明天与意外已经摆在眼前,我难道要视而不见、掩耳盗铃?”李锦屏悲愤不已,“我离开人世,把柳思南一个人扔在这里,让她独自面对痛苦?” “如果可以,”李锦屏看向南燃的目光也带上一股狠劲儿,“我李锦屏又怎么愿意把人拱手相让!?” “比起‘她是我的’这个事实,我更愿意她能开心快乐,只要她能好好活在光下,我可以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也必须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李锦屏越说眼睛越红,这个强大的女人生平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难过,“而你,心底纯善,对她好,思南也喜和你在一起,是最好的人选。” “李锦屏我真应该拿个镜子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南燃觉怒气已经冲到额头,再往上她就要炸了,“你说的是人话吗?” “你以为你多么伟大人得多么无私,”南燃低吼道,“你把所有退路都想好,你能活下来就陪她看天看云看星星看月亮,你要是有意外就得消失在思南的世界里,还把人让给情敌,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上帝还是圣母玛利亚!” 南燃从后往前捋了一把头发,焦躁地来回走了几圈,忽然迈到李锦屏面前,低声音吼道:“李锦屏,你在践踏柳思南对你的。” “你知道,她去山上找你之前曾经来过我的房间吗?” 李锦屏一愣。 “你知道,她哭着来找我,说你又和蓝凌有联系时多么难过吗?” “你知道,她准备要和我拥抱的时候,我碰她第一下,她就无法控制地崩溃大哭吗?” “你知道,她一边哭着和我说怕疼,一边说你存心让她疼所以她这辈子再也不会为其!他!人!疼!”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柳思南非你不可,你不知道自己在柳思南的生命里有多重要,重要到她连一个人基本的情、恋都烙下你的印记,对着别人本不行!“ “你不知道你离开多轻松拍拍股就走了,柳思南却要一辈子陷在原地,永远也走出不来!” 李锦屏怔忡不言,愣愣地盯着自己手里的苹果。南燃的话像是一把冰锥,砸破了天空厚厚的冰层,让地面上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在这样的言语攻势下,李锦屏无法给出任何反应。 南燃说,“李锦屏,你要是有点担当,就自己和柳思南说清楚,我不接你们这笔糊涂账。“ 说完,南燃抓起自己的外套,摔门离开。 柳思南正好从外面回来,撞见怒气冲冲离开的南燃,“诶南燃你不多待会儿吗?” 南燃头也不回,“再见!” “她这是怎么了,”死贰尓耳无旧义寺弃,柳思南边进门边拿眼去瞅李锦屏,见李锦屏端坐如初,没打架没嚷架,顿时松了一口气,“我当是你们吵起来了。” 南燃刚才的话是在李锦屏耳边说的。 一声声没有停顿的质问与斥责,像是海面上一道又一道翻腾的巨浪,她被兜头打,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又被巨大的海浪再次冲垮。 桅杆摇晃,岌岌可危,猝然失控。 南燃心疼柳思南,李锦屏又何尝不是。 “思南,”李锦屏开口,嗓音喑哑,“我有话想和你说。” 柳思南正在摆外人送来的捧花,闻言捻着花枝回头看她。 李锦屏冲她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要不要,陪我上山看看?” 柳思南手心的花没有握稳,抖了一下,削尖的花枝刺上指尖,才唤回她的心神。 她记得上山前,蓝凌说过,李锦屏要去祭拜林淼——一个她并不知道曾经存在过的,李锦屏的,亲妹妹。 监控里显示,李锦屏的车里只有她一个人,那时候天已暗,天边闪过阵阵雷电,李锦屏只身开车,独自上山。 那是她宁愿冒着天气剧变的风险,也要上山去祭拜的亲妹妹。 也是她讳莫如深的过去。 柳思南和她相识这么久,对此丝毫不知。 “去山上干什么,”柳思南低头躲避李锦屏的视线,手忙脚地收拾花瓣,婉拒道,“现在的路都不好走,下次吧。” 花朵有向葵,也有玫瑰。 黄的明,白的淡雅,红的娇俏。 深绿的茎叶织在柳思南白皙修长的指间,光影为她打上一层绿荫,层叠的块折出瑰丽的彩。 斑斓的彩打散又重构,竞相织成一个又一个梦境,李锦屏想起自己幼时的事情。 她站在绵延起伏的草坪上,抱着一个摔破的布娃娃,另一只手拉着林淼。 林淼太小,小短腿总是迈不开步子,走几步就要摔,却不肯把布娃娃放下。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