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这万众瞩目的一箭……直接靶了! 羽箭直接从靶子的正上方飞了出去。 赵鸣愣了,随后发出刺耳的嘲笑声。 跟着赵鸣一起的公子哥同样发出轰然的笑声。 “顾六娘,你还是和爷爷求饶为好,看你那样,还以为你箭术很好,好,好,真是好箭术……哈哈哈……” 赵鸣觉自己要笑岔过气去了。 燕七以前还觉得赵鸣还行,和他一样的纨绔子弟,招猫逗狗的,今觉得,他很刺眼。 “行了啊,赵鸣,顾六娘和你的婉妤姑娘不一样,可没跟在靖安侯身边一天……” 他舔了舔嘴角,“听说淳安长公主从前想要招靖安侯为驸马,可惜……” 他啧啧两声,“赵鸣,你这样莫不是为公主打抱不平?” 赵鸣那和公鸭嗓子一般的笑声,戛然而止,怒视燕七。 阿琅对周边的喧闹不为所动,从箭筒里出第二支箭,再次拉弓搭箭,了出去。 这一次,比第一次要好一些,降低了一些高度,不过依然没中靶。 未曾停歇的笑声再一次爆发,众人是笑得前仰后合。 赵鸣笑道,“顾六娘,还是回家找皇后娘娘学习学习怎么做个淑女吧!可别到时候嫁不出去!” 萧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阿琅的身上。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阿琅这样了。 在侯府,老太太和婉妤轻视她,最后一个付出了命,一个掉了尊贵的身份。 他那平静的血,忽然翻涌起来。 这一次,阿琅会从赵鸣这里拿走什么呢? 赵鸣笑得口水都要出来了,缓了缓,指着阿琅, “顾六娘,你是来给我们逗乐的吗?你可真有趣!” 阿琅没有理会任何人的嘲笑,三箭,四箭……一直到第六箭,依然没有挨上靶心。 众位公子哥已经被她笑得肚子疼,笑不下去了,弯捧腹的看着阿琅。 觉得这位顾六娘是不是脑子有些不好。 明知自己丢脸,还一往无前。 就在众人觉得无趣时,就在那一刹那,有人陡然尖叫起来。 “嗖”的一声,羽箭穿破云空,擦着赵鸣的发髻,飞了过去。 他身边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 一瞬间,赵鸣手脚冰冷,站在那里,动也动不得。 好半晌,他才厉喝,“你想要杀了我吗?” 他颤巍巍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 发髻完好,没有松散,好像刚刚那一出本没有发生。 可他依然受到羽箭穿空而过的凉意。 “你为什么要对着我!你瞎了吗?”赵鸣怒声到。 阿琅又出一支羽箭,弓弦拉得的,对着赵鸣,淡淡地说道, “我只是想要告诉赵公子,我这人要玩就玩大的,玩高级的,靶子,猎动物有什么意思?” 她慢悠悠地,一字一字地,“猎人才更好玩!不是吗?我刚才不过是给赵公子演示,怎么将人当做活靶子呢。” 她轻笑一声,“公子可要多谢我的准头不准,否则,你现在……” 赵鸣变了脸,所以这个死丫头把他当做活靶? 他失声道,“你想和我玩这个?” 她疯了吧! 哪有他们这个身份,来玩这个东西的? 赵鸣自然是玩过活靶子的,可那是偷偷的,私底下的,这样的玩法折磨人,自然就很痛快。 阿琅淡淡地说,“怎么,不能玩吗?赵公子玩不起?” 她幽幽地看着赵鸣,“赵公子刚刚还扬言要让我跪地求饶,怎么这会还没开始就怂了?” 那个‘怂’字,她拖的音调特别长,听在赵鸣的耳朵里好像炮仗一样要炸开了。 这大概就叫胆小的碰上胆大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萧珩抄着手,脸上出一丝笑容,角高高扬起。 赵鸣气急,拿起弓箭对着阿琅,想要咆哮,玩就玩,谁怕谁? 不过,他的咆哮,被阿琅不急不缓地打断了, “公子玩不起也没什么,那我们来比准头,如何?” 赵鸣一腔咆哮被阿琅打断,仿佛了气的皮囊,再也鼓不起来。 只是恶狠狠地,“你确定要跟我比准头?”他指着远处靶在地上的羽箭, “不要说我嘲笑你,顾六娘,你确定你没疯?” 阿琅扫他一眼,并不理会他,十分冷静的走到马前,脚下一蹬,跨坐上去。 并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在马背上夹紧双腿,朝着赵鸣抬抬下巴,“来。” 赵鸣见她不仅要和自己比准头,还要在马上移动,而且神认真,不似玩笑。 顿时,也收起了笑容,讥讽地看着她一笑。 阿琅,“我若输了,自会去请陛下将我这郡主的头衔给夺了,送予你的婉妤妹妹。” 围观的公子哥一片哗然,不太明白阿琅为何如此的笃定。 骑在马上的阿琅,身形拔高,抬着下巴,仿佛睥睨众生,等着赵鸣过来。 赵鸣攥了攥手心,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你确定?” “确定!” “不悔?” 阿琅嫣然一笑,“不悔。” 她指着萧珩,“清河郡王做证。” 萧珩点头,“人当言而有信,我替顾六娘作证。” “好。”赵鸣翻身上马,踱步到和阿琅并排的位置。 他狞笑着看向阿琅,毫不掩饰脸上的嘲讽之意。 然而,他并未在阿琅的脸上看见愤怒,或者敌视。 眼前的女孩,从面容到眼神,都仿佛湖水一般平静,目光不断在几个箭耙之间巡视,很郑重的样子。 或是觉到自己在看她,扭过头来,朝他咧嘴一笑。 那笑意很单纯,却把赵鸣的眼睛给刺了下。 呸! 现在想来求饶,已经晚了! 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他一定要为婉妤姑娘出一口恶气。 比试的规则,重新制定,三十个靶子一字排开,箭矢并不在两人的手中,而是错无章的在靶子前的地上。 既要去抢箭矢,还要去打靶,谁中靶心多,谁就赢。 这样的规则,对于阿琅一个女孩来说,难度加强了不少,就说去抢地上的箭矢。 不仅需要马背上的功夫,还需要本身会一些武,弯,躲避对方的攻击。 赵鸣拿着长弓,冷冷地看着阿琅,“顾六娘,一旦锣鼓声敲起,别说男人欺负女人的话,你若退缩,还来得及。” 阿琅含笑摇头,示意他尽管放马过来。 锣鼓声响起,两人立即夹紧马腹朝前飞奔而去。 第一支箭被赵鸣先抢到,阿琅并未停留,从侧面越过他,一手拉着缰绳,弯去抢第二支箭。 等她抢着箭时,赵鸣已经拉弓搭箭,羽箭正中靶心。 约莫为了抢时间,阿琅抓起第二支箭后,夹着马腹上前,迅速搭箭上弓。 她松手极快,似乎没怎么瞄准,羽箭‘咻’的一声,离弦而去,羽箭堪堪落在靶心外围的位置。 赵鸣不屑地回头,去抢第三支箭,他勒着缰绳,调整方向,奔驰过去,与此同时,他觉到阿琅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到了第三支箭前,赵鸣弯,准备去抓,手指已经快要碰到箭羽,斜里伸出一只手,比他更快,一把将羽箭拔走。 赵鸣眼皮一跳,才发现阿琅已经到了他跟前,从另外一个方向贴过来,抢走羽箭。 只见她上半身弯得极低,长长地伸着手臂,低得想要落马一样。 拿到羽箭后,本没看他,而是细长的手指,紧紧勒着缰绳,腾出位置抓马鞍,借力坐直。 动作潇洒畅,半点看不出是个娇弱的姑娘。 她的骑术非常湛! 这是唯一停留在赵鸣脑海里的想法。 只是,没关系,她就算拿到箭又如何?准头不够,一样输。 这个念头还没落下,就见阿琅飞快地箭出去,那黑点最终落在红心的位置。 赵鸣咬牙! 死丫头,刚刚分明是在耍他! 就在赵鸣分神的时候,阿琅已经驭马拿到第四支箭。 只见她再次数量的搭弓箭,手指勒着弓弦,拉,角抿成一条线,眼睛在落的余晖下,闪闪发亮。 她好像很认真,又好像漫不经心的样子,箭矢离弦后,本不去看结果,而是奔向下一支羽箭。 这姿势,这速度,这准,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 赵鸣不敢相信! 一个乡下野丫头,怎么可能这样厉害。 箭术不仅仅靠的是眼力,还有多年训练而培养出的‘觉’,这个觉说不清道不明。 顾六娘哪里来的觉?她又怎么可能多年训练? 只能说赵鸣不知道阿琅的过往,顾衡能够在世道不怎么太平时,带着女在外游走,怎么可能是一个无用之人呢? 从小,阿琅学会走路,就已经学会骑马,学会拿筷子,就已经学会拿弓箭。 且不说赵鸣的心中骇然得如同掀起滔天巨浪,围观的人群,同样是惊叹不已。 萧珩站在那里,只觉得中仿佛被人入了一大束的火把,滚烫发热。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把边上的燕七笑得骨悚然。 场上,赵鸣收拾了下心情,抛掉杂念,快速的追上阿琅,阻止她继续箭。 这是阿琅捡起的第五支箭,才刚要出手,一把长弓敲击在她的箭身上。 猝不及防之下,箭支偏离了方向,还没到箭靶时,就已经落地。 她的马也被靠近的人给冲撞,马身一个快速的跃动,差点把阿琅给甩下马背。 阿琅快速的稳住身子,抱住马脖子,冷淡的目光对上赵鸣充杀气的眼眸。 她笑了笑,好似挑衅,掉转马头,绕过他往另外一边而去。 接下来,阿琅好像一条泥鳅,专门避着赵鸣走,只要赵鸣想过来找茬,她就滑溜地往另外一边走,放弃这支箭。 两人一来一回,很快就到了靶场的尽头。 锣鼓声敲响,比赛结束了。 有公子哥迫不及待地去点数。 阿琅抢到二十支箭,十五支正中靶心,另外四支落在靶心不远的黑圈上,另外一支,因为赵鸣的敲打靶。 从结果上来看,阿琅比赵鸣要厉害许多,甚至比众人想的更厉害! 赵鸣呆了。 燕七呆了。 众围观的公子哥呆了! 由于过于惊讶,众人久久没反应过来。 唯独萧珩,遥遥地看着阿琅,角笑意肆扬,缓步走上去,接过她手中的缰绳。 好似一个忠诚的马仆,牵着载着她的马儿往场外走。 “我赢了吧?” 阿琅问。 赵鸣脸涨红,用力等着阿琅,简直想从她脸上剐下一块来,语气生硬道, “是我技不如人,没想到顾六娘竟然是如此深藏不之人。” 说完,他下了马,拂袖就要走! 赵鸣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当猴耍了,自己刚在在那里打了半天靶子,没准在人家眼里好像耍猴戏一样。 阿琅叫住他,“站住,这就要走了?” 赵鸣咬牙转身,“你想怎么样?已经让你赢了。” 燕七在边上不地喊,“赵鸣,输了也要有输了的风度,可别让人看不起你,刚刚是你先挑衅六娘。” “你这样离开,算怎么回事?” 赵鸣看了眼静默的萧珩,冷笑,“燕七,少蹬鼻子上脸,和你有什么关系?” 萧珩牵着缰绳,不急不缓地开了口, “赵鸣,男子汉做事要有担当,你丢的不仅仅是公主府的脸,还有整个皇室的脸,想想清楚再走。” 他终于撕破了刚才那静默的脸,淡淡地道, “你若是想要从公主府里除名,可以转身就走。” 赵鸣梗着脖子,怪不得。 顾六娘胆子大,下手快,因为有萧珩在背后做支撑! 就算今他赢了,想必也能够全身而退吧! 阿琅下了马儿, “赵公子,你还没听我的要求,就想走了吗?” 赵鸣,“你想怎么样?” 阿琅将手中的长弓放回武器架上,看着赵鸣, “加上今,我统共和公子见过两次,可公子每次见我,都带着的恶意。” “更是出口不逊,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公子。” “还是说,公子一贯作风就是喜逞一时之快,结难解仇家?” “若不是,还请公子说个一二三出来。” “大家同在上京,抬头不见低头见。冷静些,将事情说清楚,依理直言既好。” 赵鸣,“有什么好说的,是我输了,没想到一介莽夫之女,竟然也生了副好口舌,和那些酸臭文人一样叽叽歪歪。” 阿琅上前一步,直视着赵鸣, “赵公子的话,哪一句我都不听!” “你的意思是既看不起武将,同样也瞧不上文臣么?” “那什么能入你的眼?如婉妤一样的女子么?你的世界只能见着她么?” 阿琅带着愠怒的眼,落在赵鸣的身上,仿佛带着火。 “武将就是莽夫吗?那你知道做一个武将要具备什么吗?他要学武,一不可荒废,寒冬酷暑,每都要在外练。” “双脚要翻越多少冰河高山?他们做的是最危险的事,过的是天底下最劳的子。” “那拳脚力气不是别人给的,是他们自己一点点练出来的。” “他们不仅要学武,还要善谋略,懂布局,否则在战场如何能胜敌人?” “他们凭什么被你说一句‘莽夫’?若是没有他们这样保家卫国的莽夫,你能够在上京过膏粱锦绣的生活吗?” 跟着赵鸣身后的,也有几个武将之子,听了阿琅的话,顿时变得沉默。 他们虽跟随着赵鸣,但时常被赵鸣拿出来说,说他们只有力气,没有脑子。 这个顾六娘,好像真的不一样。 阿琅停了片刻,话锋一转,又道,“赵公子,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何如此看待旁人,文人就酸臭了吗?” “他们学仁义,学治世之道,腹才情,风雅些,怎么了?他们也是头悬梁,锥刺股的学出来的。” “他们说话高深一些,怎么了?” 在场的人,纷纷低下头去,燕七觉得,他的耳边好像有电闪雷鸣般的乐声响起。 曾经,有一个话本上说,有这样的仙乐响起,那就是他遇见了自己最的人。 难道,顾六娘,是他的人吗? 燕七双眸熠熠生辉,看着阿琅,只觉她周身光芒万丈。 阿琅:“赵公子,不知我这样说你可认可?我不需要你给我跪地求饶,更不用你喊我什么,但是,我有一件事想请你老实的回答我。” 赵鸣闭上眼睛,心一横,说道,“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阿琅问,“我知道你今为何向我挑战,你是为婉妤打抱不平,是也不是?” “若是,我问你,你是否曾经帮助过她做了某些事!” 可以说,今和赵鸣这一战,是阿琅仔细考量过的。 她知道,皇帝封她为郡主,必然会有很多不和谐的声音。 那些人自然不敢说到她的面前来,毕竟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 只是,她不愿意英名的陛下,因为她遭受质疑,更不想那些人说到皇后的面前去。 她能够被封为郡主,确实是受了生父生母,乃至养父的遗泽。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不想已经死去的长辈被人拿出来说。 可以说,和赵鸣这一战后,再没人敢对她说三道四。 她还想让帝后知道,封她为郡主,值得! 赵鸣这一群人,跟着的都是上京里数得着身份的贵公子。 她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她不是随意可以被人欺辱的。 弱者,人恒欺之,不能指望他们良心发现,那就干干脆脆的,让他们看清楚自己拥有的实力! 事实证明,有本事的人,总是叫人忌惮的。 这些公子哥看着她的眼神,和之前一点也不一样,眼里多了一样东西:敬畏。 更重要的,她和清河郡王去过大理寺后,除去原本的那些线索,竟然再难查出别的线索。 当打劫的那几个蒙面人,接头的方式和当初在玉县码头上,联系船工的方式是一模一样的。 转了好几道手! 她派人盯住如今还在侯府的乌氏,以及死心塌地跟着婉妤的几个下人,包括那个张青。 好像知道她会盯着一样,这些人都没有动作。 可人只要一动,那都是有迹可循的。 找不到踪迹,那就努力找,死命找。 在里被赵鸣刁难过后,她就让江叔去查过赵鸣,知道赵鸣一直暗中喜婉妤。 好几次都为婉妤解决了一些麻烦。 她就想,会不会这些事上,赵鸣也帮助过婉妤? 她还没去找赵鸣,就自动送上门来,一箭双雕的好机会,不用白不用。 赵鸣暗暗骂了一声艹,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可和那些从小在上京养大,被家人灌输各种知识的贵女! “赵公子,你怎么说?”阿琅道。 赵鸣面越发沉,心底很不舒服,冷笑一声, “帮过!不过可和你没关系,只是让我府上的下人送过一封信而已。” “放心吧,乌王八遗臭万年,你不是丝毫没有损伤,还做了人上人么?” 阿琅随手取下刚刚放回去的长弓,重重的推在赵鸣的身上,把他推的连连后退。 “我之所以愿意给赵公子一个机会,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同时我也是为了让赵公子知道,我已经知晓了多少背后的事。” 赵鸣本想高声发笑,若是真的知道了一切,还会如此故玄虚么? 只是,他很快又捡回理智。 陛下能给人一切,也能收回一切,顾六娘乍然得了富贵,必然怕失去一切。 与其说是看在母亲的面上,不如说看在陛下的威严上。 他回头去看站在马儿边上的萧珩,这会正巧萧珩的目光也看过来,冷冰冰地盯着赵鸣,目不善。 赵鸣再也忍不住惊骇! 看来清河郡王是真的要给顾六娘撑到底了。 他下复杂的神,“我只是让人送了一封信,并没有做别的什么。” 阿琅还是不紧不慢的,云淡风轻的,却步步紧,“什么时候让人送信?送到哪里?给什么人?信上说的什么?” “你最好从实说,否则,我们就到御前去说说,我怀疑赵公子和一桩谋财害命的官司有关联……” 赵鸣的脸骤变,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用力到指节都发出噼啪一声响。 他动了动,“我……” * 七皇子府后院,新房里,龙凤烛灯芯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时不时有灯花跳出来。 婉妤和衣靠在头栏柱上,头墨发如瀑布般披散,本就致的小脸半掩在发丝中,越发显得红齿白,明眸善睐。 若是有人见着这一幕,大约心头也会微微一跳吧。 可惜,从七皇子说去外头待客,已经过去一两个时辰,却不见人回转。 她咬咬,若是今夜七皇子不到新房里留宿,明喜嬷嬷来收帕子,看到那洁白的帕子,还不知道该如何的腹诽她。 今后,她又如何的在这个府里立足? 想了想,扬声叫了芸枝进来。 “你去前头看看,外头宾客散了没有?为何殿下还不回来?莫不是吃醉了?小心可别在醉倒在半道上。” 其实,婉妤心里知道,七皇子不可能醉倒在半路上的。 一个皇子,还是参与朝事的皇子,身边怎么可能没有服侍的人? 只是,让她什么也不做,又不甘心。 芸枝得了婉妤的命令,立刻转身出门,不过才刚走到门口,见就见到一身火红喜服的七皇子踉跄着,被两个小侍从扶着过来。 她喜道,“殿下,您回来了?” 转身殷勤地将新房门打开,喜气洋洋地,“皇子妃,殿下已经回来了。” 婉妤听到外头的动静,立刻站了起来,上去,声音柔柔的, “殿下怎喝得这样醉……” 她朝两个小侍从温柔一笑,温声道,“多谢两位,殿下给我吧,芸枝,替我送送两位公公。” 芸枝会意‘哎’了一声,送两位小内侍出去,一人了一个厚厚的红封。 “今大喜,给两位小哥喝两杯喜茶。” 两位小内侍互相看了眼,干脆的接过芸枝手上的红封,道了谢,转身就走。 芸枝看着两人的背影,撇了撇嘴。 屋内,婉妤搀扶着七皇子到了边,又忙不迭的让人送清水进来,同时让人去厨房端醒酒汤。 她拧了帕子,帮七皇子擦脸, “郡哥哥,妤儿帮你擦擦脸,换了衣衫,再睡吧。” 帕子微凉,七皇子有片刻的清醒,他努力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婉妤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一时间愣了愣。 婉妤握住他一只手,柔声询问,“郡哥哥,你好些了吗?已经让人去端醒酒汤了。” 七皇子脑子里这会有些糊,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厌恶,他一面摇头,一面往后躲,顺势睁开对方握着自己的手。 婉妤僵硬了片刻,放开他的手,笑道, “看来郡哥哥是真的受了姐姐的影响,开始后悔娶我了吗?” 她低落地垂着头,又拧了一条帕子,打算帮七皇子擦脸。 七皇子这会没有躲闪,任她手中的帕子在自己的脸上擦拭,眼眸定定地盯着婉妤。 婉妤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不摸了摸脸,笑道,“郡哥哥,可是我的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七皇子喉头一动,还没来得及推开婉妤,口中秽物了出来。 在婉妤的衣裙上。 一时间,室内只有七皇子呕吐的声音,好半晌,才停歇下来。 婉妤想要上前帮他拍背,被七皇子一把推开。 端了茶水过来,也被七皇子推开。 只见他抬起头,用袖子抹了抹角,狰狞地看着婉妤, “顾六娘本就没有说你的坏话,她不过是告诉了我一个事实!” 他咬牙切齿的,眼角猩红, “顾婉妤,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靖安侯府的嫡女,也就算了。” “反正,我娶你不是为了你的身份,可你呢?你处心竭虑的,一步步的,将我骗入你的牢笼,是不是很得意?” 婉妤看着碎裂在地上的瓷碗,有些不知所措,面惨白如纸,带着哭腔, “郡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是,我不是靖安侯府的姑娘,很抱歉!” “可是,我也不知道啊,都是老太太当年造孽,才会有如此的差错。” “我除了这个,再无半点欺瞒你的事情呀!” 婉妤心头不停的让自己镇定,镇定,当年在蜀地,她确实救了七皇子呀,不过是没有说的那样,豁出命而已。 七皇子本就不听婉妤说得, “你没骗我?你没骗我为何要心虚的在身上抹东西?你口口声声说我受顾六娘的影响。” “若是我真的受她的影响,本就不会娶你。” “你大概不知道,自从当我在蜀地遇险,回来后,父皇教了我很多东西,其中一样,就是识辨药。” “你想做什么?” 他一把掀翻婉妤,将她在地上, “你想把我晕,是想和当一样,获取什么功劳呢?” “你想看我像个傻子一样的任你摆布吗?” 他一把撕开婉妤身上的衣裙, “还是你想遮掩什么?你这个骗子,本不是你救的我,却说是我的救命恩人?” “否则,我怎么会娶你!” 婉妤被七皇子说得一败涂地,这样杂无章的话语,让她知道,原来七皇子知道了当年救他的不是自己吗? 她推搡着七皇子,哀哀哭求, “郡哥哥,不是的,不是的,是我救的你呀,你往待我温柔体贴,你说要照顾我一生一世。” “你说过的话不作数了吗?我真的救了你呀。” 七皇子狠狠地甩了婉妤一巴掌,“你蒙骗我,让我娶你,你把我当成傻子糊吗?” “你还想指望我相信你?若是你救了我,你的肩头应该会有一个伤痕!” 他掀开婉妤的衣裳,肩膀上光滑洁白,除去手腕上那个刺青上去的桃花印记,哪里还有别的印记。 婉妤顾不得自己披头散发的狈模样,扯着七皇子的手,声声哀切, “郡哥哥,我对你的一片心意做不得假呀,纵然我身份是假的,可是我这个人是真的呀……” 她没想到表现的好像草包一样的七皇子,竟然私底下学了很多东西。 他说自己欺骗他,难道他就没欺骗吗? 七皇子一把推开婉妤,呼哧呼哧地气, “真是老天对我有眼无珠的惩罚,我不会动你,往后,你就在后院里老死吧!” 说完,他将身上的喜服一扯,扔在地上,踩了几脚,甩袖离去。 婉妤躺在地上,涕泗横,忘记了自己是个’与世无争‘的柔弱女子,责骂道, “萧珺,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我为你付出所有,你最后竟如此待我,想将我囚在后宅屈辱一生,你好狠的心啊!” 婉妤没想到,她的药竟然失效了! 她以为,七皇子会把她当成易碎的宝贝供起来,却没料到,供奉是供奉,却是让她守寡过一辈子。 她身体一阵阵发冷,觉得不甘怨恨,又觉得恐惧彷徨,看着就要出门的七皇子,终是咬牙,摘下头上的簪子,狠狠朝手腕上刺去。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