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要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季烟偏头躲过,小手推壤着他,殷雪灼一只手就钳制住了她动的两只手,非要让她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问道:“你喜吗?” 季烟:“……” 不是,所 以她悄悄喜他的事情,除了她自己,居然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她走的难道不是暗恋路线吗? 为什么突然会“有人告诉他”啊! 到底是哪路神仙,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告诉殷雪灼了啊! 这到底是什么神展开啊! 季烟有点儿懵,联想起白天秦玉的调侃,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又一下子说不上来,还没彻底绕过来,又听见殷雪灼说:“如果你喜我,我也可以喜你。” 殷雪灼这句话,其实在脑子里转了许多遍。 他觉得自己好像喜她,可如果她不喜他而他喜她,似乎又显得他不太有面子,但他又不想否认自己对她的喜,他觉得必须告诉她,让她明白,她是他的人。 绕来绕去,他这才自己加了一个“如果”,“如果”她喜他,他就可以和她两情相悦。 所以,她要快点说“喜”。 季烟呆呆地望着殷雪灼,原本的尴尬,被他这一句幼稚发言得啼笑皆非。 他也可以……喜她吗? 她也不扭捏了,坐直了看着他,认真说:“我当然喜你,一直都喜。” 殷雪灼:“那我也喜你。” “嗯。”季烟想忍住不笑,边的笑却怎么也收不住了,殷雪灼把她抱着在他的腿上坐着,紧紧地搂在怀里,像小孩子抱洋娃娃一样不释手,鬓角磨蹭着她的脸颊,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 他像一只大型犬,安安静静地磨蹭着她,手指碰过的地方,像火一样灼热起来。 分明是很简单的话,说出口时,却像是突然捅破了窗户纸,所有的保留都一览无余,人也变得肆无忌惮,每一个做过的悉的动作,都好像突然变得暧昧起来,将空气也变得甜腻黏稠,像一颗化不开的糖。 比如习惯的拥抱。 季烟把头靠在他的颈窝,手指把玩着他的长发,一不小心,下就蹭到殷雪灼的脸颊,她的胆子大了些,微微凑近,瓣擦过他的脸颊。 他的皮肤光滑细腻,侧脸好看得想让她咬一口。 季烟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抬手勾着他的脖子,小声叫他:“灼灼。” “嗯。” “灼灼,我想摸你的翅膀。”她提了要求。 殷雪灼顿 了一下,忽然放开了她,她以为他又要拒绝,谁知他忽然把她平放到上,身子微微往下,趴在她的身上,脸颊依旧亲昵地蹭着她的鬓角。 身后的半透明蝶翼,却慢慢伸展开来。 像是蚕破茧成蝶,翅膀从他背上一点点冒出来,带起了淡蓝的荧光,映着窗台泻进来的月光,带着惊心动魄的美,用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这种美。 翅膀在空中扑簌两下,又安安静静地耷拉下来,像薄薄的被子,将他们一起紧紧盖住。 殷雪灼微微撑着手臂,他的鼻尖挨着她的鼻尖,季烟看见他的耳朵也冒了出来,尖尖的,很可。 她试探地抬起手指,摸摸他的耳朵,摸摸他的翅膀。 殷雪灼的耳朵像猫耳朵,被碰到的时候会抖一抖,她顺着轮廓抚摸,逐渐让他舒服地眯起眼睛,甚至下意识地往她的掌心蹭。 什么大魔头,明明是一只大猫。 季烟又摸向他的翅膀,摸到一块没有鳞片的地方,她倏然清醒,望着他道:“这是你给我的那片……” 她想起来那片玄冰鳞,手忙脚地从怀里掏出那片玄冰鳞,好像烫手山芋一般往他手上一,“还给你,我不要。” 殷雪灼皱起眉,“为什么不要?” 季烟哭无泪,“我要你的鳞片干什么,你好好长在身上的,又为什么要拔下来?” “因为我愿意给你。”他抖了抖翅膀,低声道:“这上面的鳞片,都可以给你,他们都别想得到。”他的眼角泛着,又摩挲了一下她的侧脸,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会死,我就销毁我的尸体,带着你一起销毁。” 季烟:“……” 她哭笑不得,看着又开始撂狠话的他,殷雪灼把那鳞片拢在掌心,忽然贴在她颈间的项链上,蓝的火焰从掌心跃起,瞬间将玄冰鳞融进了她的项链里。 原本看似普通的项链,逐渐呈现出奇异的光泽,像是胎换骨一样。 “以后若有人伤你,玄冰鳞会将一部分的伤害转移到我身上,你就不会死了。” 殷雪灼得意地勾起,很意自己的杰作,身后的翅膀忽然合拢,手臂搂着她的肢一翻身,换成了她趴在他的身上,翅膀像 蚕蛹裹住了她,让她趴着起不来。 他在她耳侧说:“以后这样趴着睡,怎么样?” 手指在她的后颈按了按,季烟就忽然觉得困,缩在他的怀里,扑面而来的都是殷雪灼的气息。 殷雪灼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没有任何的香气,却就是让她可以觉到,这是属于他的味道。 漫长的失眠终于戛然而止,季烟的眼皮开始打架,困意弥漫。 她抬手捧着他的脸,在他瓣上啄了一下,轻声道:“灼灼,晚安。” 她说完,却忽然听见他认真地解释道:“我不睡觉,你睡,我看着你。” 她想起来了,魔魇向来无梦,也无须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季烟鼻尖又一酸,还想再煽情地说些什么,又被他一按后颈,滔天的困意袭来,她沉沉闭上双眼,眼前陷入了黑暗。 一夜好梦。 第61章 所谓喜4 翌,光穿透树梢头, 洒窗台。 季烟睁开眼睛, 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她不知不觉地已经靠在了殷雪灼的腿上, 他靠着墙壁坐着,眼角眉梢都透着柔软,眉心带着一股慵懒的意味, 手指漫不经心地穿透她的长发, 轻轻捋着, 见她醒来,垂着睫看着她的脸。 季烟顺势抱住他的胳膊,又扬起笑容, “灼灼, 早安。” 殷雪灼淡淡“嗯”了一声。 他在这里坐了一整晚,一整晚没有离开,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就这样默默看着她的睡颜。 季烟慢慢坐起来,靠在他的肩头,殷雪灼偏了偏头,说:“你睡觉的时候,还在叫我的名字。” 是吗? 季烟脸有点红, “因为我梦到了你。” “梦?”殷雪灼皱起眉,“是美梦吗?” “是美梦。” 他又疑惑道:“做美梦,是什么觉?” 季烟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又说:“我从前的梦被吃光了,所以我从不睡觉。” 季烟微微一惊,“什么叫……被吃掉了?” 殷雪灼淡淡道:“炼渊底下,有无数梦貘,以梦为食,吃光了我所有的梦。” 当年他被镇在炼渊之下,从那以后的夜夜,除了修炼,便只有做梦。 炼渊底下有很多以梦为食的梦貘,那些梦貘并不强大,本来也不敢冒犯他这样强大的灵物,但越是强大,越是香甜可口,让妖垂涎三尺,更何况被剥光鳞片的殷雪灼如此虚弱,那些梦貘肆无忌惮,夜以他为食,逐渐长大。 直到再也无梦可食。 所以后来,普天之下唯一一只魔魇,是没有梦的,也永远不会睡觉。 其实从前被噬掉的梦,几乎都是噩梦,会让他深陷其中,走火入魔,所以被噬掉梦,他并不觉得可惜,后来冲出炼渊,他也未曾杀了那些梦貘。 季烟看着他,心底软了软,一下子不知道该从哪里安他,但显然殷雪灼并不是需要安的人,说起从前的一切,神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仿佛那是别人的过去。 季烟靠在殷雪灼怀里,安安静静地抱着他没说话,殷雪灼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他发现他每次提到自己的过去,季烟 就会出点儿柔软的神,也会更加黏人。 虽然不太懂她为何比他还要在意过去,却也很喜她这样着他的样子,两人依偎着温存了许久,季烟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这才连忙推了殷雪灼一下。 殷雪灼有些不太情愿,还是懒洋洋地动了一下,身子化为一团黑雾,消失不见。 只留下季烟独自坐在上,和进来的人对视。 进来的是几个女弟子,以秦玉为首,进来给季烟梳洗打扮,顺便诊脉换药。季烟这几以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如今已经能行动自如,梳好发髻之后,就跟着几位女弟子走了出去。 文音阁的主殿里,掌门和几位长老站在上首,并未坐下,强者为尊,在场最强的韶白只是靠在一边没有坐,其他人也不好僭越坐下。 他们在那里等候多时,季烟过来之时,第一眼就对上了韶白冰冷的打量。 韶白上下打量着她,冷声道:“你是季云清的妹妹?” 韶白之前只是与殷妙柔纠不清,却与季云清没什么情,也不曾见过季烟,更不曾听说过这号人物。 季烟如今撒谎也没用,只好点头承认。 她在临霜城那一次公然背叛人族,站在殷雪灼那边,当时临霜城的人并没有死绝,谁都可能将此事传出去,季烟承认自己是谁,也是变相地承认了自己是魔族的人。 果然,她一点头,周围的那些文音阁的长老们都变了脸。 任谁对着叛徒,都不可能摆出好脸,季烟都懂。 她心如止水,就算被所有人这样看着,也没觉得难受。 再难受,又比得上在临霜城的时候吗?至少现在人家还好好地给她疗伤,没有她下跪。 什么样的歧视都经历过了,只不过比起鄙夷,他们现在的眼神又多了一层忌惮和厌恶而已。 季烟心态好,一点都不在乎。 倒是韶辛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连忙出来解释道:“其实季姑娘虽然从前跟着魔主,却一直没有害人,我当初被魔主掳走,若不是因为季姑娘,我早就被那魔头给杀了。” 韶白皱起眉,看了韶辛一眼,到底还是为了他,稍稍缓和了神,冷声警告季烟道:“看在韶辛的面子上,我才救你一命,我劝你 不要耍一些花招,如若你有任何勾结魔族的动作,我定不会放过你。”iYiGU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