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陆湘听了想笑。 不,你不知道,他昨晚还跟女人搂搂抱抱。 要真是和尚,那也是酒和尚,花和尚。 崔直见皇后犯愁的模样,在旁道:“奴婢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快说。” “镇国公府人多热闹,一个岳天意岳小公爷,那是京城里头一号会玩的人,九爷每回出,哪回不是高高兴兴的回来,倒不如叫六爷跟着一块儿去西山住一阵子,或许呀,还真能把六爷这子给带热了。” “这……”皇后听得意动。 岳天意的确有好玩的轻薄名声在外,每回赵谟出,皇后都要叮嘱他不要闯祸。但若是赵斐……皇后巴不得他能在外头闯些祸。 “可老九那子,平常只在京城玩就已经翻江倒海了,若是去了西山,怕不是疯得毫无顾忌了。虽说岳夫人会去,可君臣有别,老九闹将起来,岳夫人哪里制得住他?” 崔直笑道:“正因如此,才要叫六爷一起去,除了娘娘,九爷可最听六爷的话。” 这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陆姑姑,你觉得呢?” 陆湘道:“奴婢觉得,九爷虽然活泼好动,并不顽劣,当不至于闯祸吧。” “你不知道他,若不是本一直拘束着,就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子,不知道挨了皇帝多少板子了。” “如此,请六爷同行想必无碍了。” 这阵子陆湘忙得脚不沾地,全是因为他们俩而起,他们俩最好一块儿出,一块儿出京,离得远远的才好。 皇后听着陆湘也赞同,沉思了一会儿,抚掌道:“崔直,你去一趟北苑,就说是本的旨意,叫老六带着老九去西山避暑。” “是。” 里的旨意很快就传给了镇国公府。因着两位皇子同行,镇国公府在西山马场的别院显得就不够住了,皇后便又下了旨意,令西山行做好接驾的准备,让镇国公府一行人与赵斐、赵谟同住西山行。 等到赵斐和赵谟离出发,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这两个麻烦出之后,皇后总算没有再宣召陆湘,陆湘踏踏实实地在敬事房休养的十几,她把一应事宜都给玉漱打理,自己安安心心地躲在屋子里,将赵斐给她折好的两本书抄录了完成了。因着她的努力,还在书中找出几处被赵斐遗漏的部分。 看着自己的书稿,陆湘觉得成就。 从前她就喜收集延圭墨,但图一个香气,就是往博古架上放一块,当做香料来用。她平常写的都是敬事房的文书,用延圭墨来写太过浪费。 眼下却正是这些延圭墨派上用场的时候。 这些书稿,被陆湘用簪花小楷誊抄在澄心堂纸上,飘着延圭墨的香气,着实赏心悦目。 看着上头记录的珠玉制作的各种工法,陆湘忽然明白了鲜花赠美人宝剑赠英雄这句俗语的真正涵义。 从前她收的延圭墨、澄心堂纸,拿回来不用,束之高阁,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如今她用他们来完成沈平洲的遗志,方让这鲜花和宝剑有了归处。 陆湘一鼓作气把手头的两本书都摘录完成了,其余的书还需等着赵斐回来翻看。 她虽然也可以慢慢看,到底没有赵斐那么快,她不想做无用功。 算算子,呆在敬事房的时间不多了。 没得到这套书稿之前,陆湘是打算换个身份重新在里开始生活。但是现在这个计划行不通了,赵谟已经见过了她的本来面目,倘若她一进,必然会被赵谟认出。为今之计,还是出吧。 一则避开赵谟,二则找个地方安安生生地完成沈平洲的书稿。 陆湘将自己在敬事房里攒下来的银钱和赏赐清点了一番,总计有四百多两银子和一些玉器珍玩。不多,不过陆湘也不差这一点。外的宅子里,什么都不缺。 就要回去了,陆湘寻思着自己该先回去准备准备。 趁着如今里清闲,出门也不容易被发现。 这清早,陆湘瞧着天气不错,便喊来玉漱,说自己今身子不适,主子若有传话,帮她搪过去,好让她好好休息一。 玉漱自是一口应下。 等着玉漱走到班房里去了,陆湘才悄悄从敬事房后院的侧门出去了。 上回出门出师不利,留在地道里的衣裳毁在了大街上了,镇国公赔她的新衣裳不能用,是以陆湘空自己重做了一身衣裳,还没得空放回密道里。 这是外最时兴的样式,比起装行动更为便利。 陆湘把衣服用包裹装好,一路尽捡着小道、偏道走,瞧着前头有人就急忙绕道,就这么七弯八绕的,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冷。 时辰尚早,没遇到值守的人,陆湘顺顺利利进了那间屋子,有条不紊地更衣、换妆,举着烛火在地道中走了半个时辰,方才到了悦宾楼。 进地道的时候,还是敬事房陆姑姑,从悦宾楼柴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又成为少女景兰。 悦宾楼这会儿已经开门客了,正是热闹的时候。 陆湘本想径直去宅子,闻着饭菜的香气,决定先坐下吃一顿。 羊馅饼和胡辣汤,都是时下京城百姓最喜吃的朝食,陆湘见客栈里的人吃得畅快,加之走了这么久早已乏了,便学着旁人模样,各点了一件。 馅饼的火候极佳,刚出炉就端过来了,酥脆可口,羊比起里的膻味重了许多,好在很新鲜,可以入口。胡辣汤麻麻辣辣的,正好重麻重辣的平息羊的膻味。 陆湘就这么一口馅饼,一口胡辣汤,吃得颇为快,很快就风卷残云地吃光了。 按照她原来的计划,出了悦宾楼就叫一顶软轿送自己去宅子。 只是没想到这馅饼和汤一起下肚,竟是格外的撑。 陆湘为了消食,在悦宾楼坐了约莫一刻钟,才喊来掌柜的结账,走出了客栈。 悦宾楼位置当道,是京城里最热闹的一条大街。 这边来来往往的客人多,因此门口有许多马夫和轿夫等着接活儿。 陆湘在客栈门口驻足片刻,便有人上前询问是否要雇车。陆湘是喜坐轿子的,可是有上回的前车之鉴,毅然决然地选了一辆马车。 这车夫看起来忠厚老实,陆湘预付了一半车钱,同车夫说了街巷的名称,便登上了车。 马车并不宽敞,只是套了一匹马的青帷小车,陆湘独自坐在里头都略显拥挤,马一跑起来,人就特别容易撞到木板上,远不如软轿舒适。 想着地方不远,倒也还能忍耐。 陆湘坐在马车里,一手扶着车窗,半闭着眼睛养神,糊糊,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等到梦醒,发现马车还在摇晃着,懒懒打了个哈欠,方才挑起这帘。 这一看,顿时惊呆了。 这……这是哪里? 第33章 马车外头是层层叠叠的翠绿,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溪水哗啦和鸟鸣的声音。 陆湘突然觉得天旋地转。 这,这是哪里? 京城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山? “停车!停车!”陆湘急忙喊道。 马车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外头有人回话:“景姑娘稍安勿躁,一会儿就到地方了。” 景姑娘? 陆湘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他们叫自己景姑娘。 会叫自己景姑娘的人,要么是镇国公府的人,要么是赵谟的人,他们怎么会……难道说,从那天自己离开之后,他们的人就一直在悦宾楼的门口守株待兔吗? 怎么会这样…… 陆湘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带我去哪里?”陆湘仍不死心的问道。 她本想冲出马车,可身上酸软无力,只能勉强扶着马车坐稳。 外头的人朗声道:“景姑娘不必着急,一会儿见到主子就知道了,姑娘放心,我们没有恶意,不会伤害姑娘的。” 没有恶意,那你倒是放我下车啊! 陆湘只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了。 然而片刻之间她着实想不出什么办法。 外头驾车的人,她指定打不过,就算偷袭把他推下去了,自己也不会驾车,这荒山野岭的,带着傍身银子也不好使。 “你主子是谁?是岳天意吗?”陆湘问。 外头的人答得干脆:“不是。” 见他还在答话,陆湘又问:“那你是,你是里的人?” 陆湘本来想直接问他是不是赵谟的人,想了想,上回赵谟并没有向自己表皇子身份,若是贸然问起,定然会惹来怀疑,只能这边迂回曲折地问。 “姑娘稍安勿躁,一会儿见到主子姑娘就知道了。这里有些水粮,姑娘若是渴了,可先用些。” 有人开车帘,放进来一个包袱。 马车继续前行着,陆湘这才发觉,外头不止一人,而是并排坐着两人。 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即便刚才偷袭,亦不会得手。 想着他们不是劫匪,陆湘稍稍镇定下来。 赵谟的话,一会儿见到他时,跟他讲讲道理,应当能凑效吧? 她捡起那个包袱,打开一看,里头有一个水壶,一个油纸包,这个水壶制作良,是贵族男子使用的式样,油纸包里则是装着陆湘在悦宾楼用过的羊馅饼。 陆湘拿起馅饼咬了一口,饼已经凉了,远不及在悦宾楼吃得美味,然而陆湘一口饼下肚,发觉自己竟然有点饿。 她心里一震,她在悦宾楼吃得那么撑,怎么会觉得饿,除非…… “你们带我走了多久了?”陆湘急忙问。 外头的人依旧答得干脆:“景姑娘,我们出京城已经行了三个多时辰。” 三个多时辰? IyigUo.neT |